【2017宙】神々の土地-2
2.
大厅里重回安静，伊琳娜站起身走出舞会大厅，她莫名想要见到德米特里，自己已故丈夫的外甥。自从他去了前线，有多久没见过了呢？这次把他从前线召回，虽说假借了皇帝的名义，但这人却像看透了她一般，孩子般赌着气，只在跨下马背时匆匆见了一面，之后便把自己关在了书房。
伊琳娜轻靠着走廊的窗沿望向白皑皑的雪原，窗棱上镶着她丈夫最爱的宝石，而窗外白雪中的仆人却连一副像样的手套都没有。
这一切她在搬到莫斯科前从未在意，甚至刚搬来这郊外的城堡时她是多么怀念圣彼得堡的繁荣生活。谢尔盖大公生前确实爱她，总是将最美的衣服最好看的宝石赠与她，他们会一起聊意大利的骄阳，参观大教堂，惊叹匠人的造诣，编写美妙的诗句，然而那位她所敬重的丈夫和无拘无束的日子随着一声爆炸消逝得无影无踪。
如今，一把大雪，早就洋洋洒洒覆满了那些回忆，让那些时光结了厚厚一层冰霜，每每想起，心口便是阵阵疼痛。
身后突然传来吉奈达.尤苏波夫夫人的声音：“说真的，你不来圣彼得堡玩吗？”
伊琳娜对于这位老友的突如其来倒也不意外，这位母亲与她的儿子一样喜欢不按理出牌。
她收起脸上的落寞，转身礼貌地笑道：“现在不是改叫彼得格勒了吗？”
吉奈达夫人在友人面前毫不掩饰她的不满，她哼了一声感叹道：“愚蠢至极！自从和德国开战，就说有德语发音的圣彼得堡这个名字不吉利。拉斯普丁选了群低能的大臣，说要改成有俄罗斯风格的名字。彼得格勒，这发音难听得不像样！还是圣彼得堡好听多了。”她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望着伊琳娜说“就像比起伊琳娜，还是伊莲娜这个名字更美。”
伊琳娜对于她的恭维付之一笑：“我已经是俄罗斯人了。”
吉奈达夫人尖着嗓子笑：“你姐姐要是有你一半的觉悟就好了。”
伊琳娜又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准备去彼得格勒了。”
吉奈达夫人无奈地看她一眼，她依然记得这位黑森公主刚嫁入俄罗斯皇室时的无上风光。满身的钻石饰品光彩夺目，银色的裙角滚边绣着复杂的刺绣，她的脸蛋如所有传闻一样美得不可方物，宛如一朵娇艳盛开的玫瑰，给无趣的俄罗斯皇室带来一丝活力。
当然也带来了一缕阴霾。
她挥去脑海中另一位黑森公主的影像，叹口气说：“伊莲娜·维多利亚·冯·黑森，我作为年长的闺蜜给你一句忠告，你作为罗曼诺夫家族的一员已经尽了足够的义务，但是作为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再多看看美丽的事物，多经历些美丽的恋情吗？”
吉奈达夫人话中亦有所指，伊琳娜想要再说什么，总管波波维奇却急匆匆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波波维奇弯着腰，着急道：“夫人，德米特里少爷的屋里空无一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宾客还在等着，这可…”
伊琳娜对吉奈达夫人点点头算是道歉，提起裙子便朝大厅走去，边走边叮嘱波波维奇：“把我的披肩拿来，我去找他。”
她隐约猜到德米特里会在那里，却又害怕他真的在那个地方。
那片他们初次见面的雪原。